富川新華鄉路坪村瑤族“喇咧香”傳承掃描：歌謠里的一生

“喇咧香，徠是月亮連夜走，一陣江風連夜吹。連夜吹過湖廣界，到時吹回富川城……”5月6日，在富川瑤族自治縣新華鄉路坪村，嘹亮的歌聲穿透了磚瓦，這是用瑤話唱就的《路上》，表達了青年男女對彼此的熱情和對愛情的渴望，是“喇咧香”中“歌堂歌”之一，是婚嫁時唱的歌。

唐道財（右一）與瑤族婦女合唱“喇咧香”。

瑤族人民自古愛唱歌，有瑤就有歌。富川“喇咧香”是富川瑤胞在漫長的社會活動實踐中逐步形成的精神文化和生產經驗的結晶。當地瑤族人民在實際生產生活中口口相傳，“喇咧香”作為一種群體性的文化符號。

路坪村民正在合唱《咀行娘》。

“喇咧香”每首歌都以“喇咧香”的歌詞開頭，因此得名。歌腔為五聲音階、六度內行腔，多為二人同聲合唱，其中襯詞“歐”音，為二音和聲，有雛形二聲部特征?！袄窒恪备枨〔挠谏?，也反映著生活?！袄窒恪钡母璩獌热輳V泛，有唱古、唱祖、唱愛情對歌，還有集體娛樂坐歌堂對唱、勞動唱、喜慶時唱，甚至節日、還愿、祝壽等場合都可以唱“喇咧香”。

在“喇咧香”中，《咀行娘》應是較震撼的一首。這首歌講述了一位瑤族女性生命中的前20年，完整地唱完需要8分鐘?！　耙粴q時被媽媽生出來，二歲時被在手上抱起來，三歲學走路，四歲學穿衣……十七歲吃訂婚酒，十八歲自己織嫁妝，十九歲萬事俱備，二十歲嫁到丈夫家……”56歲的唐冬妹介紹著歌詞大意，仿佛在回想過去，歌詞里唱的是過去瑤族女孩們前半生的寫照。

路坪村民正在合唱《咀行娘》。

遇到雨天或閑暇時，唐冬妹會和村里的姐妹們聚在一起唱“喇咧香”?！坝袝r一邊喝油茶一邊唱，有時一邊織布一邊唱，唱了心里就舒服痛快?！碧贫谜f。在唱歌的隊伍中，有一位身形消瘦的老人，他叫唐道財，今年已經75歲。大家都說他是村里的“歌師父”。唐道財一生熱愛唱歌，尤其熱愛“喇咧香”，對于比較傳統的曲目，村里很多人已經不太會唱，這時候都要靠唐道財去進行現場教學，把古老的“喇咧香”傳承下去。

年輕的村民們練習“喇咧香”的時候，隊伍外的唐道財也會忍不住跟著唱，受到熱情邀請后，他會開心地加入隊伍。年邁的他無法唱出與身邊的中年人一樣洪亮的歌聲，他的歌聲雖微弱，但從不缺席。

“喇咧香”是瑤族人民唱出來的史詩，一首首“喇咧香”是過去瑤族人民一生的寫照。如今，“喇咧香”的傳承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嚴峻的考驗?！拔覀兊暮蟠牪欢覀冊诔裁?，他們不愛聽，更不愛學?！碧贫谜f。

歌聲總是不能停的。雖然“喇咧香”未來的傳承情況不容樂觀，但并不影響村民們此刻享受“喇咧香”帶來的快樂，幾代路坪村的村民們在“喇咧香”的歌聲中度過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現在，大家仍舊向往“喇咧香”《拋球歌》里描述的幸福場景?！懊磕暝澖Y束前拋繡球，男女老少一起參與，大家高聲唱歌，爭搶繡球，那是一年里最快樂的時候?！碧贫谜f完，又繼續唱了起來。

幾曲唱畢，雨水止住了腳步，云層的邊緣有了光亮。太陽出來了。